《无米之炊》[约耳][完结][转载]

忘天微亮

　[倒叙]
% y- m: h1 [" o( X/ E& ]* X　　周瞭刚刚参加完同事的婚礼，新郎拍着肩膀将他们这桌人送出来，然后伸手拦车。周瞭平时看起来温和，被劝酒最多，此时他觉得肩膀让人又揽又推，他堪堪站在了马路牙子边，脚掌底下就只有那道坎作为支点，整个人晃得更加厉害。
  u! Y* y4 M7 }9 i" h　　车里有同事伸手拉他，新郎以为他醉得人事不省，干脆架起他胳膊要把人塞进车厢，他这才有些清醒过来，忍着吐意摇头。
　　“不行、我晕车，喝了酒更糟。”
　　新郎愁了：“那怎么办。”
　　周瞭觉得胸口闷得厉害：“我走回去，吹吹风就好。”
　　“那怎么行，你家离这挺远啊。”
　　他觉得鼻腔里都是酒肉混合在一块发酵的味道，酒店辉煌的灯光从高耸的大门后照过来，透过他眯起的眼皮变成一团团交错的光斑，脸颊好热，像好多年前躺在足球场上，被盛夏烈日烘烤成熟虾的感觉。
　　跟他头挨着头躺在一块的，是周望。
' j4 b" d9 z: x2 N& h6 u. o4 B　　“我弟弟、我弟弟住的离这不远，我去找他。”
  }. T6 b! x' c" @( q　　他仰着头，口齿不清地说。
　　“那行，你能走吗？要不找个哥们儿送你？”
# r5 H8 @3 z' o　　“不用——”周瞭推开新郎，“我能走。”他挠挠头，盯着面前像块被翻来掀去的桌布一样的地砖，犹豫了一下：“走直线就不表演了。”
　　周围的同事笑了笑，看他还站得稳就让他一个人走了。
　　周瞭踉跄着来到了那间只剩两盏路灯的小区，爬山虎爬了三号楼的一整面墙，那只有个大灯罩的路灯就挤在葱簇的绿叶间，被蛛网缠缚，蚊虫围绕，灯光更黯淡了些。
: E% v; p6 ]$ _  H, a　　这里已经没有多少住户了，亮灯的窗户零星几扇。
. i- J; U% V& n( y# c) z; }　　周瞭扶着墙吐了一场，人这才清醒了些，然后钻进单元门洞里，歪歪扭扭的声控灯一层层亮起来。
　　他在一扇门前停下，轻轻敲了敲，那门上贴了个脸颊通红的中国娃，随着振动抖下些灰尘来。周瞭盯了一会儿，如何想不起来周望曾在门上贴过这个。
3 N2 j* B( Z  L" Q3 B+ C　　门叩不开，他只能掏出手机，摁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，没一会儿就接通了，周瞭听见轻轻呼吸的声音，他背靠着门，慢慢滑坐在地上。
　　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很久，才试探着喂了一声。
　　“小望，给我开门呐。”
4 f% c8 w4 Z+ {* a  b4 {  ?% M　　“你在哪儿？”
  T& b$ }; E$ D+ `　　“我在你门口。”
　　那人立刻跑动起来，然后传来厚重木门打开的声音，而后确是一阵空荡荡的风声。
' e* G" v# X0 R9 R; A　　“……你不在。”
, J; Q& ]; D' P, N. O9 ]　　“我在啊，我在等你给我开门。”
/ S. y- e5 k! Q; a9 P2 Z$ D2 v5 N( d　　这个时候有人上楼，一边抱怨声控灯又坏了，一边绕过了坐在地上的周瞭。
+ \  {! g2 t0 Y" o' V  ]　　又静了好久，周瞭几乎要睡过去了，然后他听到周望说：
- t: ~1 z9 h5 H) D　　“哥，我早就从那里搬走了。”
　　他沉重的、被酒精麻痹的眼帘抬起来，他看到一方窄小肮脏的过道，声控灯滋滋响着，似乎已不受负荷，终于熄灭了。
1 V! j" z9 T2 S3 F9 ?6 o% g; ?　　“哥，我要结婚了。”
& F4 O: P# @8 Y: e